第7174章 人心人性
凭良心说，也就刘备了，这千年的历史，当皇帝比刘备当的好的人，有不少，但在当人这一方面，比刘备当得好的，确实需要掂量掂量了。
换个其他人，就陈曦这种强度，只要他出门，肯定得带上，别说是几年回不来，就算是几个月回不来，将陈曦这种纯纯怪物的存在放在老家，都得考虑一下自己回来的时候，这家老大还是不是自己。
唯有刘备，对于这种事情，看的非常的开——我的追求是什么，我很明白，你的追求是什么我也清楚，所以简单一些，你擅长干这个，我不擅长，那你就上，这对我们双方都只有好处。
“老实说，文则当统帅就够了，之前我们也给文则说了，文则自己也有防备，虽说有防备不代表能打赢，但有防备最起码不会输的太惨，再加上有我们，也不可能有人把文则怎么办。”孙乾虽说不太懂这些东西，但恒河这事儿闹得太大了，连在孙乾这边打工的老哥都给孙乾吐槽过。
故而孙乾也和自家的兄弟们商量过这件事，而且在了解到陈曦等人的安排之后，也特意给于禁去信过，让于禁做好防备。
好吧，也不光是孙乾了，其实这边只要有点防备意识的元老其实都给于禁说过这个，或是写信，或是在长安当时见到的时候，就谈论过。
于禁当时的回答也很明确，“怕个屁，我于禁输一场能咋？又不是武安君、淮阴侯，谁能百战百胜，我输一场，他们能把我皮扒了不成？既然扒不了，我怕什么，你们总不能把我卖了吧，对吧，你们既然不会把我卖了，我担心什么，咱们这些弟兄只要团结一致，他们也就是唧唧歪歪！”
于禁虽说闷骚，倒也是泰山年间的老人，可能早先还对于陈曦这些人有所忌惮，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于禁也逐渐的认识到这群人可能各有各的问题，但终归不可能在对外上胡来。
再加上陈曦的道德，于禁虽说觉得有些过于仁善了，但这份仁善要是播撒到他的头上，于禁还是觉得挺好的，所以到了他该牺牲一些利益的时候，于禁还是没有什么犹豫的。
毕竟这个时代在于禁看来已经很好了，自己获取的也很多了，而且相比于关羽那种性格，他的性格和能力更好承担这种事情，所以由他来坐镇恒河是完全合适的。
至于说有背锅的嫌疑，对于于禁而言反倒不算什么，有些时候，背锅不代表是坏事，尤其是自己人在核心圈，他背了这个锅，那关羽、张飞、赵云这些人可都是欠了的他的。
该不会有人认为只有赵云麾下存在那个问题吧，开什么玩笑，当年传的时候，可都是有于将军的曲女城这个说法，能在这个段子里面出现的，要说下面的士卒没问题，你信吗？
开什么玩笑，于禁自己都知道自己麾下也有这个想法，甚至于禁很清楚，整个恒河集团，除了关羽麾下，因为中上层骨干之中的老黄巾的数量占据了大多数，整体的乱子不算是很大，其他的，诸如张飞、赵云、还有他自己，问题都挺大的。
当时关羽硬要让张飞和于禁前往北欧去参战，一定要让赵云回长安就是因为关羽已经意识到出现了什么问题。
只是赵云集团这边捅的篓子够大，可更重要的在于，赵云集团的都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了，到现在其实也没有处置赵云，于禁大致已经明白了以陈曦为首的那群人的想法——他们还是愿意给兄弟们一个体面的。
既然如此，那于禁还有什么慌得，我于禁最多是打一场败仗，而且是众所周知，在开战之前就清楚的败仗，可赵云那边可是整了一个大篓子，我一个败仗的问题，再怎么也比赵云那边将钦差噶了轻吧。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于禁其实一点都不慌，他考虑的就是好好打，尽量少输一些的问题了，而不是一定要赢，他没有这一方面的压力，而且他也相信，自己就算是输了，后方那些人也肯定会给他找点后路什么的。
所以于禁对于背这个锅是没什么压力的，既能落一份人情，又能保住更多的手下，只是输一场而已，大概率连处罚都没有，既然如此，就由他于禁坐镇恒河好好的发挥一场。
可以说，后方和前线就此事其实已经沟通的非常到位了，连可能遭遇到的情况都进行了预估，于禁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不贪之前占领的地方，于禁输就输了，也没什么影响。
所以面对刘备前往恒河，甚至是坐镇后方，作为统帅的思路，孙乾是有些不太理解了，因为没必要。
“是想要给前线那些将士一个台阶，让他们体面一些。”陈曦叹了口气说道，“文则在前线进行指挥，那些人可能还有别的想法，但是玄德公在前线的话，他们只要还有点良心，其实就知道该做什么。”
“有贪心是正常的，我都不敢说这种话。”刘备带着几分轻笑说道，“老实说，在场所有的人都有贪心，只是每个人贪得东西不一样罢了，有的人求得是名，有的人求得是利，所以前线士卒，有这种欲望，在我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唯一的问题大概是他们的心超越了自身的掌控，我前往恒河要做的事情，大概就是让他们理性一些。”
有些人在见到刘备的那一刻，可能就会回归理性，有些人可能会选择疯狂，不一而足。
“他们若是能掌控自己的贪念，在见到我之后，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那他们依旧是我们汉室的骨干，是我们保家卫国的将士，所以该有的都会有，而如果不能掌控自身的贪念，那该追究就不得不追究了。”刘备面上的仁善褪去了几分，带着几分冷意说道。
刘备确实是一个非常仁善的人，在这个时代，属于那种实打实的道德标杆，但要说刘备没有几分狠意的话，那就太过于小看这种能走到这一步的君主，他这个人只是大多数的时候，将这份凶狠收敛了起来罢了。
“子川以前给我说过，跟着我们干事的弟兄，如果家里还会遇到经济的问题，还会有各种各样的人事危机等等，那说明是我们的失职，我们这边可是有一个专门用来解决这些问题的人。”刘备带着几分回忆的神色说道，然后很是自然的看向一旁正在给自己弟弟叮嘱着什么的糜竺。
糜竺在刘备麾下的元老之中，存在感不强，但在刘备麾下遭遇到困难的下属那里存在感很强，在划分职责的时候，糜竺除了商务，商税相关的内容以外，还有一点就在于，给刘备麾下的各级解决各种生活问题。
这职位有些像是后世的政委，但有所不同，糜竺要做的事情更多是组织人手，帮各级人员解决生活上的各种问题，什么经济问题，什么人事危机等等，只要出现了，就一级一级的汇总去解决，同级别的组织解决不了，那就提一级，一级一级的提上来，要是提到糜竺这边还解决不了，那还有陈曦和刘备呢！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糜竺也没有遇到过，还有生活上的问题，他解决不了的时候，毕竟他从加入刘备麾下开始，就以有钱著称，而且和其他几大豪商那通天的背景，糜竺其实只是一地的豪强，所以他本身就擅长服务业，也擅长解决别人的生活问题。
早先刘备并不是很注意这些细节，但糜竺搞了这么多年之后，刘备已经完全理解了糜竺干的事情的意义，比方说现在，刘备可以摸着良心说，自己确实是尽可能的做到的最好。
所有跟着他刘备的将校士卒，都对的起这份追随，如果说是皇帝不差饿兵，那么他刘备真的给拼命干活的弟兄解决了几乎所有的生活问题。
章亮那种断了一手一腿的情况，还能相对体面的活着，除了章亮自身心理素质强大，也是有糜竺手下那些用来解决生活问题的团队，帮着解决了非常多的问题，否则，就算心理素质再怎么强大，残疾人也不是那么好生活的。
当然，遇到汤堂兄弟老成那种情况，哪怕糜竺手下的团队再怎么强大，再怎么做好后勤保障，哪怕是事后将成骋的老婆追回来了，按照法律去处置了，成骋自己自杀了，那确实没什么好办法。
可不管怎么说，刘备起码可以摸着良心说一句，在陈曦的帮助下，他确实是尽最大可能的士卒所需要面对达到问题都逐一解决了，剩下的问题都是士卒在战场上需要面对的问题了。
而武死战，文死谏，这是自古以来的要求，是不需要刘备多言的，故而刘备面对当前恒河所面对的问题，可以说一句，自己以前尽力了，现在也依旧在尽力，他没有对不起自己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