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章 高悬神剑于头上，聪明正直者为神
天庭八大神王！
足足八位道君，若是真身在这里，便是整个诸天万界都要震动。
他们每一尊都是足以称霸万界，威压地仙界一个时代的巨头。
甚至整个地仙界，除去三大神朝时期，除去诸子百家足足一百尊道君横压一切的时代，除去仙秦至强之时，除去隐藏极深，一直低调的仙汉。
好吧！
也就是现在的地仙界了……
足以镇压整个地仙界的力量！
神武仙王伸出了手，欲摘下那柄尊贵无双之剑。
“欧冶子！昔年天帝助你铸炼此剑，因沾染天帝之贵，故而才有这等纯而不邪的剑光，但你却依仗此剑，抗拒天庭！今日，我就要亲手收回这把剑，因为你已经不配拥有它！”
纯钧剑轻吟一声，神武仙王五指之间那显化斩仙台上五种神兵，斩仙、诛神、剐龙、戮妖、屠魔，五种代表天庭无上法度的神兵赫然崩碎。
神武仙王骤然抽回了手，五指间鲜血淋漓，一滴滴金色的神血滴落，在血海上荡漾出一道道镇压一切的波纹……
“好胆！”神武仙王眸中闪过一丝怒意：“此大逆不道之剑，也敢称之为纯钧？钧天乃是至高至贵之天，逆我天道，当折剑堕于九幽！”
欧冶子拿回纯钧剑，食指抹过那如天河之水一般流淌剑光的剑身，叹息道：“神武，你亦曾是武道之祖，开辟神武之道的人物，直至今日，神武大世界依旧奉你为祖。当年的血妖大世界，乃是妖族退出天界之后，盘踞、主宰的几个大世界据点之一。”
“太上开辟新天之后，人族主宰天道气运勃发，便是在妖族豢养的血食之中，亦出现了你这般的人杰。”
“仅凭在妖族手下做奴隶时，观察到的那只鳞片爪的妖族传承，便能从它们的真身的姿态，气势，道韵之中参悟出象形拳法。”
“由此在人族奴隶之中，传下了拟象妖兽的诸般拳法！”
“更是在开辟穴窍之后，赫然率领人族起义，诛杀了妖族强族的嫡传血脉，丈量其穴窍，开辟体内真龙十二窍，金乌九窍等等诸般穴窍法门，最后终于打通了沟通天界的玄关一窍！虽然损伤惨重，却以不屈之心，奋起之烈，以席卷整个血妖大世界的大势，以与妖族的千年血战，借助天界大势，凝聚戮妖刀。”
“由此将原本效仿，模拟妖族的象形武道，一一斩却，融入戮妖刀中，开辟神武大道。”
“终于戮尽群妖，被尊为武祖之一……”
“你登入天界，得封神武仙王的时候，虽然还并非道君之尊，但仅凭你的神武道种，诸天之中无人不服，万界之内，妖族闻之妖心惶惶！”
“那时候，你乃是人族之英雄。”
“我铸造鱼肠剑之时，亦托人求来你昔年扫荡群妖之时折断的长刀，深感其上勇烈之气，鱼肠之逆纹，亦有你的一部分。那时候的你，虽然满手血腥，但纯钧之剑在你手中，必然如臂指使，无有不应。”
“天帝将斩仙台上，凝聚的五柄神兵雏形赐予你，命你在万界扫荡妖魔，神武之道渐渐圆满！”
“但今日你却拿不起纯钧剑了！你可知为何？”
欧冶子抬眼凝视神武仙王。
却见他眉毛低垂，神色说不出的疏离，冷冷道：“昔年纯钧为至尊至贵之剑，乃是因为天帝命鬼神助你铸之，甚至亲自为此剑炉中送碳，故而此剑尊贵。如今天帝弃之，此剑随着你叛逆天庭，如何还能尊贵？它敢伤我，是因为随着你有了逆心！”
“此剑因为天帝而尊贵，而并非是天帝因为此剑而尊贵，欧冶子，你当明白这个道理！”
欧冶子仰天大笑道：“说得好！”
“但有一点你说错了！纯钧剑的剑身如尺，正直无比，这是一把正直之剑，因而尊贵。”
“它并非因为天帝而尊贵，是因为正直而尊贵，它代表着人心中的尺度，你举起它的时候，目光受剑光所指引，便能正中而直，不偏不倚。”
“所以纯钧是一柄正直之剑！”
“今日它之所以伤你，神武仙王！便是因为你不正直……”
“放肆！”
神武仙王声如雷霆，响彻整个始皇陵，他语气森然：“天帝命我执掌斩仙台，在我手中已经不知斩却多少堕落之仙，多少不从之神，多少妖魔鬼怪，多少罪恶深重之辈。我心便是天心，我执掌之法，便是天条正法，我的目光便是正直，你竟敢说我偏离正义？”
欧冶子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仙王秉公执法，按照天条，手下的确没有一个冤死之人。”
神武仙王冷笑一声：“欧冶子，斩仙台上有你名！”
欧冶子无所畏惧：“那倒也不冤……”
“只可惜，天条从来和正义没有关系！维护天条，诛杀冒犯天条之仙、之人也从来不是维护正义，正直而行……而只是，维护秩序而已。”
“天条也是法，秦法也是法，说起来，倒像是天条学了秦法……”
“跟着法家的人厮混了这么久，老朽倒也有点心得，那就是律法之中，往往有两种尺度，一种是人心中的尺度，此物不见其有，上不见钟鼎铭文，下不见村夫俗语，但偏偏就连始皇帝这般野心勃勃，无法无天的独夫，也要向它屈服！”
“这便是正直！”
“这便是正义！”
“此物存于每个人的心中，去度量一切法度，靠近它的律法，便是没有任何力量的加持，便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暴力，亦能让人服从。”
“仙秦的律法之中，便是没有一丝暴力的加持，只要其符合正直，符合正义，亦能通行于诸天万界，即便仙秦覆灭之后，即便那些没有被仙秦统治过的地方，依然有它的光辉。”
“当年汉高祖执此法度，纵有破坏道果之威，亦不能挡。”
“仙汉以此一言而立！”
“仙汉能立，最大的力量并非来自于赤霄剑，也不是天庭黑帝，而是那轻飘飘的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这边是正义之力！”
“当然，律法之中还有第二种尺度，那便是统治，便是以暴力执行的个人意志。”
“君王将自己的意志贯彻于法度，以此来统治天下，铸造秩序。”
“天条是前者还是后者？你只怕比我更清楚。”
“所以律法，不过是统治者借助正直，正义，来推行自己的意志，推行统治，铸造秩序的东西。”
“天条，亦不如是？”
欧冶子看着纯钧剑，目光之中带着一丝悲凉。
他叹息道：“昔年我为天帝铸造此剑，便是想要以人心之正直，度量天帝之尊贵。”
“诸国战乱，让我对强权和暴力大失所望。”
“强者依靠暴力而令他人屈服，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天下，公理不再，正义不存，我欲铸造此正直之剑，度量天下，叫天下众生都知道，真正的尊贵并非是力量！”
“我游历天下，问遍了每一个人，叩问众生心中的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