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之也有些惊愕.也有些不喜.倒不是为主母的心思.而是他本是喜静之人.除了母亲.他并喜欢和他人有所接触.
只是.这却是耿府最终的决定.
他无能为力.
在之后的一个月里.他便独自搬离了那个他自小和娘亲一直待着的小院.搬到到了约法旁边的一个稍微宽敞一点的小院.每日.他不再和以前那般自在.不仅需要日日早起和耿、耿母和祖母请安.更是在早膳之后到约法的书房中.陪他一起读书.并给他讲解所有他所不明白的.而约法本就是个用心的.对这个庶弟也沒有特别的敌视.相反.也不知道是耿府对他保护的太好.还是怎样.对介之他倒是喜欢更多一些.毕竟.耿府子息太少.他兄弟姐们更是少之又少.和介之一样有才学的更少.故而.对于介之的到來.他自然是欢喜的.只是.他的苦读.却害了介之.
介之本是自然恬淡之人.就算以前读书.也从來是日出开始.日落便息.不强求.顺其自然.心境平静而放松.且介之和他娘亲之前每个月的月钱与花费都不过一般.这也让他的身体远不如沒有外人看起來那么强.只不过由于他喜好锻炼身体.时常在早上伸展一下拳脚.故而显得挺立.
这样一來.这夜读了一个月.介之便明显地消瘦了下去.面色也变得苍白而病态.然而.介之自然是不说的.他知道.他就算说出一千个他坚持不下去的理由.他们也会找出一千个让他继续下去的理由.立场不同.多说无益.
偏偏约法也是个蠢的.只看出介之的身体不好.便想着法的让厨房多做些滋补的汤药给介之.只是.想法或许是好的.介之却照例是不敢用的.他怕万一有一天他不小心喝了这么一口汤.那么.会不会第二天.他再也看不到娘亲的那担心慈爱的面庞.
那么.这样下去.介之的书必然是读不好的.这也就罢了.又坚持了一个月.介之便在当天晚上昏了过去.
再醒來时.介之便看见娘亲双眼红肿的看着他.一脸的惊喜和歉意.便一遍一遍地说是自己沒用.害了他等等的.可惜当时的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沒有.嘴唇开合也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他最爱的人.在温柔地抚摸过他的脸颊之后.第一次面上出现决绝和绝望的表情.万分留恋而不舍地离开了他.而他由于一时激动.再次昏迷了过去.
再醒來时.身边果然不再是娘亲那带着温暖的脸庞.而是用既惊喜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的小丫头.他沒有问.也不想问.第一次觉得好疲倦.好累.好想就这么睡下去.
故而.在他所谓的父亲亲自來看他时.他第一次忤逆了母亲曾对他说过的.对父亲要尊重、敬爱的嘱咐.他淡淡的、冷漠的.连眼神都不愿意往他那边瞟一下地躺在床上.不说话.也不看他.
不是赌气.只是觉得.对一个陌生人.他不想浪费力气让自己说话.尤其是对这么一个令他讨厌的陌生人.
或许是儿子冷漠的态度.一向高高在上的耿父竟难得地感到了一丝愧疚.又想了想那个从小伺候自己的女人声泪俱下地在自己面前的倾诉.耿父竟然沒有生气.而是有些尴尬地叫了声介之的名字.
当然.介之是不会答应他的.现在的介之.满脑子想的都是娘亲昔日的音容笑貌.
耿父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要把这么多年未曾跟儿子说的话全部补上.
只是.说者有心.听着无意.
……
在回到了那个装满他们母子的记忆的小院中之后.介之断断续续地病了将近一年.病好之后.便仿佛什么也沒有发生般地恢复了以前一般的神貌.每日早起看书.锻炼.礼佛……
很多时候.若不是看见那个有些破损的铜镜前在沒有那个温柔着眉眼让自己梳头的女子.他甚至一度怀疑他又回到了从前.
而不久之后.在主母召见他被他坦然而温和地拒绝后.他第一次主动去了那个叫做父亲的书房.拿走娘亲用生命给他换來的东西.
而在他离开之后.耿老爷第一次和自己的结发妻子发生了争执.而在这场争执不久.介之便带着对母亲生前的记忆毫无眷恋地提着包裹离开了耿府.投奔在京城为商的舅父.
娘亲第一次那么强硬地用生命给他争來的机会.他怎么可以不珍惜?
至于这个家.除了母亲.从一开始.就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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