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布娃娃?」
「没错。」梁渠抓住一个,甩甩鱼尾,「这个布娃娃是我以阿肥为参考,设计创造,形象上比较有亲和力。」
先蛤蟆,再龟王,后蛟龙,又有白龙王。
纵横捭阖,阿肥是梁渠麾下水兽中,当之无愧的「外交家」。
肥鱼骄傲地挺起胸膛。
肱!
骨!
梁渠拍拍它的脑袋:「师兄知道我为什么要捏造一个不存在的「奔波儿灞吗?」
徐子帅摇摇头:「你想的太深远,我猜不到。」
梁渠用力捏捏,把布娃娃团紧:「大号、超大号的不谈,这一个中号的,我准备卖三百文一个。」
「三百文?你疯了?」徐子帅震惊,「你里面填的是白棉花吧?这么紧,这么扎实,拆出来能做半件衣服,光棉花都差不多值这个价,多出来的布料、染色、人工费自己贴?」
「没有那么贵,我用的是西北长绒棉,软度好,弹性好,韧性好,那边种的多,夏天买,走水道及时转运,成本比正常收购另低三成。
里头的差价足够补上使用布料的钱,至于工费,这个的确是我贴,算上售卖,卖出一个,差不多会亏上三十文。」
「不是,你图什么啊?怕别冬天穿不上棉衣,发善?」
「图一个念想。」梁渠笑,「我要来义兴,看到这个棉花布娃娃的人,全都买一个回家,足够便宜,才能让足够多的人买,哪怕是寻常人,冲在里面棉花的面子,也得买个回去!
回家后,拆出棉花,重新填入什么茅草、芦花都行,我也达到了我的目的,让「奔波儿灞’成为义兴的记忆符号,进入他们家里!
东西摆博古架上,拿孩子的手上,看到就会笑,笑到就想到,想到就来,时时刻刻的提醒,义兴是个好玩的地方,让去家中做客的客人知道,义兴是个值得一去的地方。」
徐子帅头皮发麻。
师弟是个天才,无与伦比的天才,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事实,但到今天,他居然发现自己还小看了梁渠。
蜃族入梦,十三场大赛,贯穿十三个口岸,层层往下引流,最大可能的「蓄水」。
成本价乃至倒贴工费的「记忆符号」。
提前用合适的方式,给朝廷「送钱」。
一环扣一环,一步接一步。
看不懂,学不会。
「师弟,你说这银子赚多少,才算多啊。」徐子帅感慨,「这第一年照你这样置办下来,后面不得财运滚滚?」
「远远不够。」梁渠摇摇头,「师兄,娘,我其实有一个更大的想法,需要更大的投入,那要是能成,才是真正的改天换地。」
「改天换地?说这么大,快快快,有什么发财点子,带上你师兄啊!「
梁渠没有回答,他反问:「师兄,你说正常人不修行,能活多久?不,应该问,到什么岁数,于不动活,种不动田?「
「六十岁上下?到这个年龄都不用交税,也交不动,只能把人逼死。」徐子帅看向许氏。
「五十多吧。」许氏想,「五十多岁,牙开始掉,吃不下多少饭,慢慢就干不动活。」
「对,就是牙齿,那要是皮肉骨血,炼到第三关骨关呢?」
徐子帅沉思:「身体健壮,自然寿长,臻象之前,寿命差距多不大,九十,兴许不止,炼完骨关,人的牙就不容易掉。」
「是极!只要修行到骨关,人就可以多出三十年的「工龄’,再比较修行到第三关的成本呢?只谈根骨中庸者。」
「三百两花费打底,专心修行五年往上,但不能这么算。」徐子帅摇摇头,「一个农夫,当年收成好,再打点零工,一年兴许能挣十五六两,每天四十文。但其中有一大部分要用来基本的生活开销,吃喝拉撒,攒不出来,何况还有收成差的。」
「—个农夫是一年是入账十五六,可第三关的武者,难道不能收入翻倍?何况,三关的三十年,不是农夫的三十年,而且,应该说是三关的七十年!「
「七十年?」
「让他们自己积攒三百两去习武不切实际,即便攒出来,也会错过少年修时,可如果有人肯借」呢?」
「谁?」
「朝廷,封王,我!我来「借’给他们!」梁渠踱步,「我一直在想,能不能在每个少年良家子十四五时,提前资助给他们「三百两’的成本,让他们修行到三关,配合读书,再用后七十年「还账’——」
「他们会借?他们敢借?三百两,谁会背这么债?」
「不他们还,只要是良家子,就能去学,我负责供开销。」
「不用还?那怎么还?」徐子帅感觉自己被绕了进去。
「此还非彼还,解释起来比较复杂,简而言之,我作为封王,只要他们在劳动在干活,就会创造出相应的价值,这份价值会一直在我的领地里流通,这就已经足够。」
「藏富于民?」许氏问。
「可以这样理解。」
许氏大致明白梁渠意思。
不是简单的借钱、还钱关系,而是提供义务习武,就当花钱投资,大部分人能成功,那三关武师所能产生的价值更大得多,在他往后的七十年生活里,终究会从赋税上收回来。
如果不成,那就不成,亦没人来催债,这部分失败的成本,能够被成功的人所创造的价值包容抵消。
前无古人的仁政。
「但是,药材呢?修一多,寻常价钱不会上涨吗?」
「师兄,视野放宽,稻蛭稻蛙,有太多太多手段提高产量,这些凡俗药物对高手无用,天下更是从来不只有人族一家修行,人族也不是只会索取,万事万物,本有许多互利共生,许多时候,附属种族的培育至关重要。「
「你是说—」徐子帅脑海里冒出梁渠身边的那只「翠龙」。
「均摊到每一年,需要接受资助者,能多创造四两价值而已,刨去中途意外死亡者,天赋不佳者—成本多算三两,只要他们二十岁三关后,每年创造出的价值,比一个种地农夫多七两,就不亏,超过七两,就能盈利!
师兄,娘,娥英,你们说——这件事,能成吗?」
黄昏笼罩。
梁渠的脸几乎看不清,只余一圈光晕。
鸡皮疙瘩飞速蔓延,小腹生出一股凉气,徐子帅浑身颤抖一下,情不自禁后退半步,他瞳孔放大,呼吸加重。
人人三关。
二十年、四十年、六十年后,世上——再无凡人?
全是三关,基础如此,往上奔马、狼烟、狩虎势必又能增长许氏沉思。
龙娥英眼中进发异彩。
肥鱼捏住布娃娃,托举手中浮空游动。
「哈哈哈。」梁渠走出黄昏光影,绽放笑容,「师兄你这是什么表情?就是一个突发奇想,随口那么一提,要是一百万人要修,得投资三亿两,我赚到猴年马月去?
真办起来,问题太多,起码等稻蛭稻蛙铺到全天下,低阶物数量慢慢上来,稍微有谱,马上比赛开始,我下去安排,还是师兄你来解说。」
梁渠转身下楼。
徐子帅深吸一口气。
戌时。
夜幕昏沉。
天际烟花璀璨。
梁渠揽住娥英,接收到精神链接传讯。
「今年虫谷节定在七月二十一?行,我知道了,今天晚上等我忙完,助她埋第二颗神通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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