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坐在石头上,眺望天际。
飞鸟掠过庭院。
忽地。
池塘里的鲤鱼甩尾挣扎,土司低头,掐住其中一条鲤鱼,扶起鱼尾。
不知何时,那生龙活虎的鲤鱼半透明的鱼鳍中,早有一条条红褐色的寄生虫缠绕鳍条蠕动,慢慢蜷缩回鱼尾之中。
水泽精华:一百零四万两千一
「传陛下口谕,北庭狼子野心,觊觎神器久矣!此番构讦翻涌,非止私怨,实欲离间南疆与我朝百年和盟,更借罗织秽语,污损贤王清望。
卿乃国之柱石,当持雷霆之势,即刻星驰北上。一则剖白沉冤,二则涤荡迷局,以正天下视听,复我朗朗乾坤!」
「遵命!」
梁渠抓起衣服起身:「陛下有口谕,看来确实没办法同隗兄秉烛夜谈,多谢款待!南疆宝鱼,名不虚传!」
「大事要紧。」崇王抱拳,「日后再有机会,定开一个全宝鱼宴,网罗南疆宝鱼,请梁兄弟赴宴,再创良机」!」
再创良机。
一句话,同时引得二人默契,仰天大笑。
「好好好!再来南疆,再创良机!」
八月末枯骨陨落,天下夭龙皆知,然而大胜消息却不能立即通传,以免乐极生悲,突发意外,尤其淮王一睡不起。
经过兵部了解前因后果,细枝末节,大顺封王无有重伤者。礼部润色,稍作完善,昭告天下,通传两京一十八省,俨然到了十月份。
「我靠我靠我靠!」
淮阴武堂,桂花飘香,满地金黄,徐子帅拿着大字令报,站在公告栏前,周围胡奇、向长松、李立波、陈杰昌等人围成一圈,惊哗连连。
「又杀了一个!又杀了一个!」
「这南疆九寨一共才多少大觋啊?」向长松瞠目结舌,「有五十个没有?让阿水两年摘了两个?」
曾几何时,臻象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一府数个而已。
到后来,师父和阿水都成了臻象,变得没那么高不可攀。
梁渠成夭龙封王时的梦幻,到现在都还没完全苏醒,一转眼,又是一个夭龙陨落,怎么听上去那么轻飘飘呢?
徐子帅喊人拿来浆糊,拿着毛刷,亲自张贴到公告栏上,鼓掌示意。
「都看过来看过来,宣布一件大事!」
黄沙场上,学徒静立。
「淮王立大功了,阵斩南疆枯骨大觋,阵斩南疆枯骨大觋。从今天起,休沐三天,休沐三天!大后天回来上课!」
「吼!」
武堂内,欢呼爆发。
义兴街头,再度出现一个骑黑狗漂移的少年身影。
「呦,这不是石头娃吗,又托你师父的福,从书院提早放假了?」
「拜个师父,光放假了,圣贤书背的熟吗?啊哈哈哈。」
「哈!」
温石韵不理会乡人的玩笑,一味让乌龙加速,跨跃集市。
王府别院,刺猬爬上凳子,舔墨挥笔,洋洋洒洒,筹备起淮王封地限时活动,安排江川编排淮王斩枯骨的布影。
顺爪借鄂启瑞顿悟之事,安排宣传经费,再赚一笔《拯救武师王二》票房。
帝都。
旌旗猎猎,亭台楼阁,天羽卫齐齐唱和。
鄂启瑞终于得到了他魂牵梦绕、梦寐以求的侯爵位。
圣皇金口玉言,封其为「苍侯」!
苍,南方山川也。
鋈,精铁吉金也!
其后予苍金印、苍大服。
帝都南郊赐「苍园」,曲水流筋、椰影竹风。
赠苍玉玄甲一副,苍铁札甲一俱,交趾犀角杯、日南沉水香、扶南琉璃镜、
林邑象牙雕等九珍各一。
最后「苍鼎」一尊。
鼎高五尺,三足为虎形,腹铸铭文:「昔越裳氏献雉,今苍鋈侯归义;王土无南北,忠魂即山河。」
礼官唱喏:「苍侯鄂启瑞,受印、受符、受土、受珍—尔其念兹戎功,永怀忠荩!」
殿外鸣钟九响,放鸽百羽。
前所未有的共鸣震荡在灵魂之上,天空蓝得像汪洋大海,鄂启瑞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天气,像是每一个细胞都在舒展,都在呼吸。
苍侯!
不等鄂启瑞好好品味寓意。
圣旨再传。
「征讨北庭?」
鄂启瑞惊愕,其后便是激动,一股被信任的感激涌上心头。
「臣,遵旨!」
「终于要建成了。」
像一个无情的男子,抛弃了哭泣的女子。
大现散开,南疆自乱,淮王车驾急转往北,中途落一下义兴。
历经一年多的时间,猴群、江獭、大河狸、阿肥、拳头、小唇龙、龙人、龙鲟的通力合作,耗费无数物料,光每天干活的就有小一千兽,一座占地将近一百亩,有三十亩水域池塘的王府拔地而起,进行最后的收工阶段。
雕梁画栋,开阔明亮,一汪半月水域环绕王府,另一半足够跑马的马厩养着昔日封王赏赐的五十匹马。
瀑布垂流,三条涡流遁径供水兽、龙人出入,碧眼螺花铺满水面,两个月牙角上各种昙花和桃花,十月正是盛开时。
毫无疑问,此去北庭,不如南疆一击决胜,会有大量的寻破绽时间,秋季大婚计划泡汤,只能延迟到明年。为了补偿娥英,当天梁渠让獭獭开从杨府搬家到修缮好的房间内,陪娥英一晚等昙花盛开,翌日再行。
雷厉风行,淮王一动,北庭如临大敌。
「这家伙,不在他的封地里停留,怎么往北面来了?」
「会不会是去帝都领赏?」
「他停在帝都了,呼,原来是领赏,应该无事。」
「等等,又动了!他跨过了帝都!就是冲我们北庭来的。」
「该死!」
腾格里·兀鲁思监,长生天广萨帐,又名「穹台」,即北庭钦天监,内里官员慌张上报。
一击崩死南疆枯骨。
千古罕见。
尤其获知南疆的一系列怪异行为和损失。
梁渠实力尚在其次,关键其人伙同白猿,不知道炼的什么神通,修的什么法术,谲诡非常,出人意料,没有彻底搞明白,制衡其人之前,根本无法应对。
「莫非大顺真以为我们八部是南疆那般散沙一盘,想扣屎盆子吗?」
「得意忘形的小辈,定叫他大败而归!传我命令。」
「呼,好久没见大师兄了,不知道熔炼百经没有,这白熊袄还是大师兄送我的呢,咦,外面好大的雪,才十月吧?」
白玉宫殿呼啸天空。
冷风拂动熊毛。
窗旁卧榻之上,一张白熊皮袄,裹住两个人,梁渠揽住龙娥英,斜倚窗台。
许久不见啊。
朔方台。
流金海。
嗯,还有病虎、八兽、一十二狼、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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